现代诗

现代诗

我轻轻地走着

当我轻轻地走来

我轻轻地挥了挥手。

告别西方的云

相信我们都读过徐志摩的现代诗《别了,剑桥》中的这段话,都被它感动过。

现代诗也叫“白话诗”。与古典诗歌相比,它一般在格式和节奏上不拘小节,形式自由,内涵丰富。形象管理比修辞运用更重要,更强调自由开放、直截了当的陈述和“可感与无形”之间的沟通。白话文的经典诗词不少,这辈子一定要读一遍!

在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魏天武看来,诗歌里有我们每个人的生活。认真读诗不仅是一种阅读技巧,更是一种生活态度。

如何认真读一首诗?在《为什么作诗》一书中,魏天武先生以十五讲的篇幅为我们仔细阅读了新诗的文本,并对冯至、穆旦、卞等十五位新诗诗人的作品进行了叙述。……

一个

鲁迅称赞他是“中国最杰出的抒情诗人”

——冯至

鼠草十四行集

冯至

我经常思考一个人的一生,

我忍不住向你祈祷

你是一簇白色的草

从不辜负一个名字;

但是你避开所有的名字,

过着小日子,

不辜负高贵和洁白,

默默成就你的生死。

所有的描述,所有的噪音。

当我去找你的时候,有些会枯萎,

有些变成了你的沉默。

这是你最大的骄傲。

但这是在你的否认中完成的。

我向你祈祷,一生一世。

这首诗经常被引用来说明诗人的形象和通过“否定”来实现完整人生的信念,这也是诗的信念。在冯至看来,他的诗就是他的生活:诗写生活,生活就是诗。

十四行诗被收入《冯至选集》时,诗人给这首诗加了一个题注:“鼠草在欧洲几种不同的语言中被称为雪绒花,起源于德语,可译为昂贵的白草。”据说这整株植物都覆盖着白色的羊毛,它的通用名来自拉丁语,意思是“节约”。这是一种罕见的植被,只有当它到达阿尔卑斯山的高度时才能看到。在德国留学的诗人都知道这种草,他们会遇到不同语言的“雪绒花”。在中国,鼠尾草分布在华东、华南、西南以及河北、陕西等地,尤其是南方。由于南方气候温暖湿润,鼠尾草遍布四野,与农村各种杂草混杂在一起。别名多达四十种:鼠耳草、香茅、麻黄、蛙耳草、棉絮草、地莲、白菜、鼠艾草、丝绵草、糯米青、水牛花…

当诗人走在山间,为生活奔波的时候,总会看到这种很普通,充满生机的草。触发他灵感的是储存在诗人脑海中的“雪绒花”两个常用的中文翻译。“鼠曲”和“白圭”这两个名字最初是用来描述植物的形态和颜色特征,但前者意味着它的渺小,而后者则是指它的纯洁。

在《一个消失的山村》中,诗人回忆道:“这种在欧洲阿尔卑斯山高处不易采集的稀有草,在春末秋初开满山坡。我喜欢它白色蓬松的花朵,从叶子进化而来,谦虚地混合在草的中间。但这谦虚里没有谦虚,只有纯洁,没有矜持,只有坚强。”

写作中的诗人都在想鼠尾草,但不像作家一般咏物,他们决心从平凡的事物中提炼出所谓的哲理。虽然冯至是从这件普通的事情中想到人生,并从中得到启发,但从他自始至终使用的“你”(共九个)这个标题可以看出,他把普通意义上的被观察对象,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和交谈的朋友。借用李白的诗,此时的作词人是“相望不厌,唯鼠草。”《小生命》中透露出的“大骄傲”和《高贵和白》中透露出的“沉默”,固然是诗人赋予的,也是他感悟和体验的结果,但在诗人凝视和思考的目光中,“你”是他立志效仿的活生生的榜样:摆脱“一切描述和一切噪音”,在“否定”中完成人生

就像在《加利利之树》中,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诗人从树中获得“高贵的朴素和宁静的伟大”,而在小说中,我们认为它“避开了所有的名字”(因为没有一个名字完全符合它),“绝不会辜负一个名字”(意为“贵白”),也不是诗人“人”的态度的结果。这些都不是诗人内心感受的外在“禀赋”,也不是取自于外在的东西,而是在忘物与我中的顿悟。里尔克在《现代抒情诗》一文中说:“艺术家通过把人和事物并列来赞美人:因为艺术家是事物的朋友和知己,是歌颂事物的诗人。”这里的“诵经”应该理解为诵经。再说一遍:

在我看来,艺术是对个体生命的追求。他摆脱束缚和黑暗,寻求与万物沟通,无论大小,以便在这种持续的对话中接近所有生命的终极源泉。万物的神秘与他内心最深处的体验融为一体,仿佛化为自己的欲望,向他倾诉。这种丰富的语言就是美。

现代诗人应该以最大的善意和耐心寻求“与万物沟通”。人是万物中的个体生命,就像万物一样。因此,人与自然的关系被这一时期的里尔克和冯至视为艺术的关键:风景中有博大精深的灵魂。一个诗人所需要做的就是凝视和聆听。

2

“时代的小号手”

——艾青

如果我是一只鸟,

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:

这片被风暴袭击的土地,

这条悲伤和愤怒的河流将永远汹涌澎湃,

这无休无止的狂风,

和来自森林的温柔的黎明…

然后我死了,

就连羽毛也会在地里腐烂。

为什么我经常流泪?

因为我深爱着这片土地…

-“我爱这片土地”

艾青的抒情短诗《我爱这片土地》家喻户晓,深受读者喜爱,很多人都能背下来。第二节的两句话是新诗中引用频率最高的诗句之一。据艾青年表记载,1938年11月,由于武汉失陷,诗人与张竹茹从衡阳继续南撤,到达没有篝火的桂林。11月17日,艾青写下了这部经典。这首诗虽然是在桂林写的,但它最初是被加入到诗集《北方》中的,它表明了诗人到达“苍翠欲滴的南方”时,对北方寄托了思念。

10月到次年3月,是候鸟南飞的时候,桂林是它们唯一的通行证。鸟儿会在这里过冬,春天会飞到更温暖的地方。所以诗人把“我”比作一只鸟,这不是心血来潮,而是现实的,只是不容易被不知道诗人履历的读者察觉——初到桂林的诗人,黎明时被林中鸟鸣惊醒。前面说过,这首写在南方的诗,寄托了诗人对北方乡村的怀念,对那里被摧残的土地,愤怒的河流,咆哮的风,因为候鸟从那里迁徙而来。此时此刻,诗人就像一只候鸟,暂时栖息在一个和平而温暖的地方。

即使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个层面,诗歌在开场假设句式中的比喻,以及以物托人的表现手法,都是中国古典诗歌中常见的修辞和表现手法,让人感到熟悉和亲切,也非常容易被接受,从而进入诗歌所营造的语境。

但与现代西方诗歌中的“物之诗”不同,志表中的对象只是诗人志的委托,目的是使看不见、摸不着的志变得可见;东西就是手段或者写作策略。物诗中的物占据了诗的主体,是诗人凝视的焦点。他们有自己的意识,情感,甚至文字。不管作词人是不是隐形的,他只是充当一个旁观者,就像里尔克的《豹》——在巴黎植物园里。换句话说,以人为本是传统诗歌中志的表达,而西方现代诗歌中的物质性诗歌是以物为本的。

艾青留学巴黎,翻译过西班牙诗人瓦尔哈伦等人的诗歌,熟悉西方现代派诗歌。回国后,特别是因参加左联活动被捕入狱后,他的诗歌创作更接近传统诗歌。这是他的诗歌流传甚广,拥有大量不同阶层读者的重要原因。

在艾青的诗里,是因为在第一行支持之后,第二行“嘶哑的喉咙”与其说是描写某一种鸟。紫翅八哥?还是其他发出嘶哑刺耳叫声的鸟?)不如写人,就是“我”的喉咙变得沙哑了,因为难以抑制的悲愤,因为悠长的咆哮,也因为面对“森林中无与伦比的温柔黎明”的突然到来同样难以抑制的惊喜;在这种情况下,“黎明”一词不能不带有光明和希望的象征意义。

同时,“嘶哑的喉咙”也与“我”写的每一行诗相提并论,它来自嘶哑的歌声,不会因为嘶哑而停止。虽然在第一节的结尾,诗人把“我”的形象变回了鸟形,“——后来我死了,/连羽毛都烂掉在土地里了”,但第二节的“我”完全脱离了鸟的供养,回到人体里直接表达我的感情,文笔与第一节不符:诗人没有把鸟的自我比较进行到底。当然,我们完全明白,这是“我”对这片土地的依恋和热爱的高潮,以至于我打破了框框。

以绝句闻名。

——卞支林

章节外

卞支林

你站在桥上看风景。

景观人在楼上看着你。

明月装饰了你的窗户,

你装饰了别人的梦。

写《断章》时,卞在济南省立中学教书。断章是想象的产物。时隔五十年,卞写了《冼星海纪念他的一点知识》一文,提到冼星海曾为其谱曲,说这是“我一生中最得心应手的四行,却被许多人称赞,仿佛是我战前诗作的代表作。写作时间是1935年10月,当时我在济南,但我常常把一首小诗的痕迹长久地留在心里,像一个储存库。到时候,我常常控制不住自己,生成成了一首诗,所以这绝不是在我面前写东西。很可能是上半年我在日本京都待了近半年的时候,偶尔有过灵光一现,当时并不是一触即发。”当时诗人为了完成请柬的翻译(施特莱彻《维多利亚女王传》),住在京都,被警察局传唤。后来,他写了两首诗,《在外国警察局》和《千叶》。转眼80多年过去了,我们党可能误解了我们对泰安桥的想法。但在当时诗人“偶尔灵光一闪”中,江南水乡的风光和人情依稀可辨,历久弥新。

从诗中我首先感受到的是一定距离的遥远。第一节是真实的、见证的距离(“看”是这首诗和现代诗的关键词之一,不限于中国新诗),可能还有“面对面”;第二段是虚无的距离,发生在人们不知道的瞬间。

“明月装饰了你的窗”,仿佛你还醒着,瞪着眼睛不知为何辗转反侧,无法入眠。你可能看不到窗外的明月,只看到窗棂上明月的辉光,或许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。这种辉光有梦的意义;或者,这种光芒为另一个梦想铺平了道路。

于是就有了第二句话,“你装饰了别人的梦”。在昏暗尴尬的辉光引导下,你以为自己进入了别人的梦境,你无法确定,别人更无意识,于是有了装饰。正如学者、评论家孙所言,第一线的“饰”不能改成“入”,因为月光并不进入房间,而是遮住了独居者的卧室,就像你用梦遮住了别人的梦,而只是梦,像月光一样轻盈而神秘。所以第二句话有爱爱爱的意思:你好像在恍惚的梦中,你觉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。

总的来说,断章全诗是从现实到虚无,从眼前的景象到梦中突然看到的东西;而梦是现实的一波三折,所以既有虚又有实,共同营造了一个如梦似幻又清晰的情境。学者认为,卞的诗往往创造一种“情境诗”,这种“情境诗”可能产生一种诗歌的“情境美学”,是传统诗学意象审美中心主义的延伸。这很有见地。

香港评论家、学者杨万祥认为,把它当作一首情诗,意思是“你正被人悄悄地爱着”,没有坏处。他认为“装饰”这个词用得很棒。“窗与明月无关,别人的梦与你无关,但正如窗因明月的装饰而美丽,别人的梦也因你的到访而变得美丽。”有了后两句的情感取向,前两句也可以做类似的解读。可以看出,他在第二节诗中也因为自己的阅读直觉而推了回去,并由此得出结论:诗歌的耐力在于其“新的时间观念空与诗人的情感体验的完美结合”。

断章的两段,可以作为两个独立的画面,各有侧重的现实与真实,却又被穿透力极强、捉摸不定的“你”统一了起来。即使把“你”看成同一个人,也不能判断楼上的“景观人”就是后一段的“他人”,所以这种统一性是不稳固的。如果不拘泥于相对性的概念,我们会觉得除了“你”和“景区人”之外,还有一个看不见的第三者,在观察这一切;第二季也是如此,是从这个第三方的角度,就像《上帝的视角》一样。也正是这种视角,将一切事物的相对性转化为一种“绝对观念”,仿佛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一个宿命的结局:装点他人。在这种情况下,“装饰”用得很自然,很奇妙。

余光中认为,这首诗在景物与抒情的交织方面足够优美精彩,有一种“相互辉映,层层推进”的意趣。它的美丽不仅限于此:

同一个人可以是主人,也可以是客人,自己是主人,别人是客人。就像同一个人,有时候他在台下看戏,有时候他在台上演戏。

仔细想想,还有一个问题。如果观众是客人,舞台上的演员真的是主人吗?你站在桥上看风景。如果风景是客人,你是主人吗?俗话说“物是人非”,也许风景不一样,所以你就是那个过客吧?

“过客”二字为“装饰”做了另一个注脚:人是永恒宇宙的过客,风景也是;物是人非固然可悲,但更令后人沮丧。就像那些爱诗、因爱诗而爱边支林的陌生人,站在修好的泰安桥上,俯瞰着历经沧桑的运河和河流,我们心中的涟漪荡漾。

瞬间抓住永恒。

——顾城

到处

顾城

你们

回头看着我

回头看看云

我认为

你远远地看着我。

你近距离观察云层。

这首诗的主要意思可以理解为现实与理想、现实与欲望、精神与物质的对立与冲突,即灵与肉的对立与冲突。歌德说:“每个人都有两种精神:一种是沉溺于爱情,另一种是固执地执着于这张尘封的脸。/另一个是猛烈地离开尘面,/飞向崇高的精神境界。”(浮士德)这是一个文学母题,它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不同国家、不同时代的诗歌中。

但这种理解可能太简单了,因为这一切都是“我认为”的,不一定符合你的意愿。1985年,旅法的艺术家、诗人、评论家熊秉明用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对这首诗(论一首晦涩的诗——顾城)进行了专门分析,特别提到“见”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、最重要的交往方式。根据他的解释,我们再来分析一下“望云”这一招。

云到底在看什么?看内心的错觉:“你”看云——“你”看自己内心的错觉。那么,是我在看云还是你在看云?不,“我”看到的是“你”望云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。准确地说,“我”其实看的是“你”和云——我也看的是自己内心的错觉:“你”是“我”的一种内心错觉;因为“你”似乎是过去“我”的影子,是另一个“我”。“我”对这个“我”既陌生又熟悉。

而是说,在我眼里,在我心里,“你”是一个从未被世界污染过的“真实的人”。一个活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人,依然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,不知道人情世故的险恶和残酷。“你”对云的亲近自然而真实,是每个不熟悉世界的人在人生特定阶段都会有的诗意梦想。而我们能体会到远近对比所透露出的淡淡的担心和焦虑,这种担心和焦虑,不仅来自于你看我时的“远”,更来自于我理解你的本性,你本性的最终结果,但我不忍心去戳它——所以我只是静静地看,静静地想,静静地承受内心的微。

云的意象很简单很普通,却让一首小诗在情感和意蕴上获得了巨大的张力。在阅读过程中,它实际上调动了我们两方面的经验:

第一,我们自己的生活经历,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对云有过观察和感受。一般人看云有两种情况。第一,在他们的童年和青春期,在他们不熟悉世界或者涉世不深的时候,云朵寄托了他们的向往,给了他们。第一,人进入社会后,只有摆脱了世俗的羁绊,有了闲情逸致,才会坐下来静静地看云。这两种情况都表明,天上的云和地上的生命是相反的,完全不同的。

二是积累了阅读经验,即在长期阅读中积累的关于云的各种文化内涵的理解。经典文本中经常出现的意象,如“月”、“秋”、“蝴蝶”等,往往承载着大量的文化信息和诗意因素。后者的厚度有时会直接影响我们读诗能力的深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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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薇乌珠

宋文涛的编辑

复旦大学出版社

2024年6月出版

工作

魏天武1988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。文学博士。现任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,华中师范大学湖北文学理论与批评研究中心、诗歌研究中心研究员,湖北省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。他是孟菲斯大学的交换学者(2012-2013)。出版学术专著6部(合著),综述2篇(含合作),论文1篇。

眼睛

记录

简介什么是细读?

第一讲揭示现代人的深层意识
——读徐玉诺
第二讲禅定诗与体验之歌
——读冯至
第三讲新诗的叙事与散文
——细读。第五讲:“万物无边无际,生生不息”
——细读穆旦
——细读曾卓
——细读《尘埃落定,大宁静带来繁华》
——细读昌耀
——细读顾城
——细读顾城
——细读韩栋
——细读《大诗歌》第十讲理想与第十二讲:音、韵、构
——读张执浩第十三讲
独悬的是什么?
——读剑南
第十四讲口述叙事传统与小如针的美学
——读雷平阳
第十五讲将外部世界融入内心生活
——读胡仙

读完结语

本期编辑|李颖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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